【藏北故事】留在心中的歌：探訪藏北草原“女兒國”

　　不久前，我和京城幾位愛心企業家來到藏北草原捐贈千臺便攜式多功能高原節能鍋，與西藏自治區那曲市領導談及蘇毗歷史文化，不由得想起在那曲市比如縣采訪《西游記》女兒國的傳奇故事。 

　　據《大唐西域記》記載，《西游記》里的女兒國就在藏北（羌塘）草原，而那位美麗多情的女王就是藏北姑娘...... 

　　人們通常所說的藏北草原，主要指西藏自治區那曲市境內。 

懸掛著五星紅旗的比如縣城街景（唐召明2014年7月9日攝） 

　　比如，藏語意為“母牦牛部落”，別名“娜秀”。它地處那曲市東部、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山之間，屬怒江上游流域，素有“藏北江南”之稱。 

　　公元前4世紀，比如是女兒國之地，隸屬于蘇毗部落。 

　　蘇毗在哪里？歷史上，專家學者雖眾說紛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比如縣舉辦了10多屆“蘇毗·娜秀文化旅游節”，用的都是“蘇毗”地名。 

　　蘇毗，藏語稱為“孫波”，隋唐時期是羌人部落名稱。它主要分布在藏北草原一帶，后逐步遷入拉薩河流域。 

　　對于蘇毗女兒國的故事，我一直充滿了濃厚興趣。 

　　2014年盛夏，在時任比如縣副書記、常務副縣長程令文幫助下，我與國內著名攝影家胡林慶、劉聯民、洪敏、錢曉華從北京來到比如縣，實現了拍攝《西游記》女兒國圖片的久盼愿望。 

　　比如縣“蘇毗杰秀古遺址群落”中被疑為“軍事要塞”和王宮腹心地的殘存古碉樓（唐召明2014年7月15日攝） 

比如縣“蘇毗杰秀古遺址群落”中的殘留石墻（唐召明2014年7月15日攝） 

　　前些年，在比如縣羊秀鄉所發現的“杰秀達巴嚓”遺址，被人們疑為蘇毗“軍事要塞”和王宮腹心地。因為在這個遺址周圍，現殘存著古碉樓、煉鐵的木炭余灰、出土的箭頭兵器；還有依稀可見的人工開鑿的護城河及依山而建的石墻王宮等遺跡。 

比如縣“蘇毗杰秀古遺址群落”中的石墻遺跡（唐召明2014年7月15日攝） 

　　我站在一個大草壩上極目遠望，“蘇毗杰秀古遺址群落”所在的羊秀鄉和白嘎鄉，背靠高聳而秀麗的山脈。蜿蜒的杰曲河與從普宗溝的薩普冰川流出的薩曲河匯合后，一并匯入怒江，滾滾向東流去。 

　　提到普宗溝的薩普冰川，不得不提及它的絕世美景。 

美麗壯觀的薩普冰川（唐召明2014年7月10日攝） 

　　盛夏的薩普山頂冰雪皚皚、雨霧繚繞，山底花紅草綠、水草豐美，其最高主峰為6995米，也稱“貢拉嘎布”。它既是喜馬拉雅山主峰北部的念青唐古拉山脈東段的最高峰，也是雪域高原原始苯教的神山之一。 

薩普冰川融化后的水流，順著普宗溝奔流而下，成為怒江的一個支流（唐召明2014年7月10日攝） 

　　薩普冰川腳下有一個清澈如鏡的湖泊，是與神山對應的“圣湖”。這一“圣湖”由千年冰雪融化形成，自雪山腳下向前延伸，然后分為兩部分：靠近山腳下的一部分為冰川湖泊，終年不化，名叫同錯；離山腳稍遠的一部分為主湖，其湖水碧綠，魚兒成群，名叫薩姆錯。滔滔的薩曲河水就是從這一主湖流出，順著宗普溝奔流而下…… 

　　薩普冰川由薩普群峰所組成。在當地藏族群眾眼中，它是一個大家族。那一列綿延十多公里的山脈，并立著近十座雪峰，最高的主峰是薩普本尊，周邊的衛峰被分別命名為其親屬等，這里面包括薩普妻子、長子、長女、二兒子及寵物，甚至還有一座是薩普妻子的私生子……齊齊整整一家人。 

　　話又說到蘇毗女兒國。目前，除了羊秀鄉境內發現的“杰秀達巴嚓”遺址、白嘎鄉境內發現的“昂杰塘”遺址外，在這兩個鄉交界處，還發現了10多處同期遺址。 

　　關于蘇毗女兒國情況，隋唐史料多有記載。 

　　據《隋書》記載：“其國代以女為王，王姓蘇毗，字末羯”，“復有小王，共知國政”。女王每五天聽朝政一次，小女王則協助管理。王位由女王終身把持，女王死后，國中則厚斂金錢，求死者族中賢女二人，一人為女王，一人為小女王，共主國政。若女王死，則由小女王繼任。 

　　“女王之夫，號曰金聚，不知政事”。金聚，意為“家人”。男子無權處理政事，只能“以征代為名”，即從事戰爭或耕田。  

　　蘇毗的風俗，富有女兒國特色，史稱“其俗貴婦人，輕丈夫，而性不妒忌”，表明女兒國重女輕男。 

　　“開皇六年，遣使朝貢，其后遂絕”。在隋文帝開皇六年(公元586年)，女王遣使與隋通好。隋末唐初時，蘇毗與中原大地關系密切，信使不斷。 

　　蘇毗、象雄、雅礱部落曾是西藏最大的三個部落，公元7世紀，蘇毗部落被興起的雅礱部落的吐蕃王朝所兼并。蘇毗被兼并后，設立了以“杰秀達巴嚓”為中心的“蘇毗茹”。 

　　蘇毗初期以牧業和射獵為主，其可以佐證的是這里有個“牛犢與羊羔年”的節日。原來，這里的人們信奉原始苯教。藏歷十一月是牦牛和綿羊產羔期。為了慶祝牲畜產仔的喜悅，人們便在藏歷十一月初一這天宰殺牲畜以示慶祝，后來也就逐漸演變成了這里的節日。 

　　比如縣有著上千年的歷史與文明，留下了許多蘇毗女兒國的足跡，也留下了不少唐朝文成公主的足跡。 

　　1300多年前，吐蕃王朝贊普松贊干布統一雪域高原后，急需吸收先進文化和技術，以便跟上時代的步伐。自公元638年開始，松贊干布多次派專使向唐朝請婚。641年，這位英雄終于沿著艱辛的唐蕃古道，前往柏海（今青海省瑪多縣境內）迎娶了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及其一行當年所走過的藏北草原，至今仍然流傳著許多與文成公主有關的傳說和佳話。 

　　相傳，當年文成公主從京城長安（今西安）出發，取道青海，到達比如縣茶曲鄉附近時，當地群眾和三姊妹的天姆（仙女）熱情迎接文成公主。公主看到這里是一片風水寶地，便在此駐留了數月時間。 

傳說這是由文成公主幫助建造的達姆寺（唐召明2014年7月8日攝） 

　　文成公主在此駐留期間，發現很多百姓患有眼疾和鼠疫等疾病，便在附近開了一井泉眼，讓百姓用此泉洗浴，全都祛除了疾病。與此同時，文成公主還教會當地百姓犁地種田、使用水磨、編織技術和壘石蓋房等，并在此地建造了達姆寺。 

　　關于達姆寺建造還有這樣一段神奇傳說，文成公主將離開此地前往拉薩時，被三姊妹的天姆攔住去路。她們對公主說，如果在此處幫助修建一座寺廟，她們愿意幫助公主，隨即便消失在背后的山中。據說她們是護法神，于是，在她們協助下，文成公主使用法力修建了這個早期有4個柱子面積的寺廟。 

　　如今達姆寺保存著文成公主當年拴騾子的石孔和石柱，以及她親手所刻的瑪尼石，是達姆寺的鎮寺之寶。 

　　后來，當文成公主將穿過藏北草原前往拉薩時，當地群眾感激公主，載歌載舞，盛情相送，并把黑河更名為怒江，藏語中稱為“賈母吾曲”，意思是皇后的汗水。 

比如縣為紀念文成公主而修建的“怒江緣·文成公主廣場”（唐召明2018年攝） 

　　2017年，為了銘記唐代文成公主進藏途中給茫茫藏北草原所帶來的新技術和新生活，比如縣修建了“怒江緣·文成公主廣場”，該廣場中央是公主溫泉遺址。 

　　話題再回到曾擁有過輝煌文明的蘇毗 “女兒國”。它被吐蕃王朝兼并后，便消失在了漫漫的歷史長河之中。 

如今的比如縣羊秀鄉村落景觀（唐召明2014年7月9日攝） 

　　近年來，那曲市比如縣對歷史文化遺產進行了深入挖掘整理和保護工作。2023年將羊秀鄉和白嘎鄉一帶的4處蘇毗女兒國遺址區進行了立牌保護。 

　　羊秀白嘎風景區的美麗景觀。“蘇毗古遺址群落”就廣泛分布在這里。前面流淌的是杰曲河水（唐召明2014年7月9日攝） 

　　今天，留在比如縣的蘇毗女兒國和唐朝文成公主的許多足跡，不僅從一個側面很好地說明了藏漢民族在很久以前就像石榴籽一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還奏響了一曲曲動人的民族團結之歌。（中國西藏網 文、圖/唐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