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偉達CEO黃仁勛近日在訪問日本時宣布,英偉達將在日本建立一個人工智能(AI)研究實驗室,并在當地打造一個AI工廠網絡。黃仁勛與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及其他內閣成員的一系列會談,揭開了日本人工智能開發能力的面紗。
雖然黃說“日本具備制造自主AI所需的技術和產業能力”,又說“英偉達的協助不可或缺”,但筆者認為如果不了解日本AI發展和軟件研發的現狀,英偉達的支持可能事倍而功半,甚至半途而廢。日本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從學界主流到政界主流依然重硬件而輕軟件,說句讓他們耳朵痛的話:他們到現在還躺在過去模擬技術時代的“霸權”回憶里,對數字技術和軟件的認知比美國和中國要落后好幾代。
只要在日本生活工作,你就會發現很多應用程序和軟件的迭代速度非常慢,甚至沒有迭代。不僅軟件界面的設計有著和中美歐不一樣的審美,而且速度慢、容易卡頓,隨時有宕機的風險。究其主要原因,是軟件被視為硬件的補充,不算是創新的努力方向?!安痪褪?和1的不同排序嗎?”這種思維彌漫在日本“產官學”的主流,更諷刺的是,老齡化少子化進一步固化了這種思維,重硬輕軟的人依舊控制著“產官學”的話語權和預算權。
上世紀80年代是所謂“日本第一”的時代,日本的“產官學”的確掌握過模擬技術的霸權,但隨著“廣場協議”的誕生,日本不僅進入經濟泡沫化,甚至出現了“國家泡沫化”,其代表就是中曾根康弘的“正常國家化”。而日本所謂“點錯科技樹”的原因,可以說就是在那時埋下的。和美國的貿易摩擦尤其是“第一次半導體戰爭”的敗北,容易成為日本的自我辯解,但在筆者看來,雖然有著美國制造的“戰后框架(體制)的天花板”,但放棄軟件和半導體的迭代,專攻硬件和硬件制造設備的迭代是日本主動的選擇。
而中曾根的“國企民營化”,也從經濟社會層面助推了一把。在那之前,日本電信電話和日本國鐵還是代表日本的世界級選手;在那以后,民營化催生的日本鐵路公司(JR)和日本電報電話公司(NTT)滿足于日本市場的主力選手地位,基本放棄了在世界市場的競爭,當然背后還是美式市場主義在作祟。日本的高鐵除了把列車車廂賣到臺灣地區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的重要市場收獲。背后還有一個問題是,日企基本放棄了對速度的追求,而專注于成本的降低。殊不知,數字技術時代、數字經濟環境下,交易成本的背后是交易速度。軟件技術的迭代,不僅能影響硬件,甚至能定義硬件。數字經濟環境下,需求定義供給,而不是供給限制需求。
當年的阿根廷被稱為受到了“資源的詛咒”,掉進了中等收入陷阱。失去30年的日本,除了人口問題以外,可以說是掉進了“模擬技術陷阱”,受到了“硬件的詛咒”,因基本不具備數字技術的迭代能力而被美國割了韭菜。時至今天的日本社會,從“印章文化”到“傳真機傳統”,模擬技術文化陷阱無處不在。更有甚者,各大企業集團各搞自己的數字化,而日本政府除了出臺“經濟安保法”來限制企業以外,在底層邏輯上根本無法為數字化開路。
實際上,岸田政府也在為日本數字化作出努力,但近幾十年在這方面的知識落后不是一丁半點兒,岸田政府找庫克、邀請黃仁勛,手里還是只有手機和顯卡這些硬件設備。黃仁勛說,日本具備制造自主AI的技術和產業能力。沒錯,原型機都能搞得出來,但是迭代和在市場中生存下去需要的不僅僅是硬件算力,更需要“碼農算力”和“市場算力”,這些也被稱為“共同體算力”。痛定思痛,岸田政府為訓練AI開了綠燈:個人隱私保護法在此不適用。但日本的“共同體數據量”還是有限的。同屬漢字文化圈的日本,其語料的漢字屬性是中國以外最強的,當年在底層編碼技術開發的時代,日本對漢字編碼化的貢獻有目共睹。今天,我相信日語語料和日本的數據也能為漢字文化圈AI的訓練作出新的貢獻。日本需要解決自己數字化路上的攔路虎,也需要構建開放的新環境,如何利用好列島以外的語料和算力,并為列島以外的市場和漢字共同體作出貢獻,是岸田政府和之后的政府需要解決的底層邏輯問題。(作者是華僑大學客座教授、前日本橫濱國立大學特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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