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墨脫背夫憶往昔：公路通了苦變甜

　　圖為5月16日，西藏墨脫公路上的達(dá)木珞巴民族鄉(xiāng)貢日村景象，該村此前為舊墨脫公路物資轉(zhuǎn)運點，被稱為“80K”。（無人機照片） 中新社記者 江飛波 攝

　　“以前進出墨脫太艱苦了，嘎隆拉雪山的雪崩、落石和懸崖，幾乎年年在隨機吞噬試圖翻越者的生命。”近日，西藏墨脫縣達(dá)木珞巴民族鄉(xiāng)貢日村委會主任次仁桑珠在接受中新社記者采訪時說，2013年墨脫公路通車前，當(dāng)?shù)啬挲g稍長的男人，很多都從事過如今已成為記憶的職業(yè)：背夫。

　　墨脫藏語意為“蓮花秘境”，位于西藏東南部雅魯藏布江下游，喜馬拉雅山脈東端南麓，此前因不通公路被稱為高原“孤島”。

　　圖為5月18日晚，西藏墨脫縣民眾在公園里散步，縣城華燈初上，景色秀麗。　 中新社記者 江飛波 攝

　　次仁桑珠說，上世紀(jì)90年代至2010年前后，從嘎隆拉雪山背運物資到現(xiàn)貢日村轉(zhuǎn)運點，最高時一斤的運費達(dá)10元(人民幣，下同)。背夫們一次背負(fù)100至120斤，單趟需要3天。

　　66歲的陳全銀如今安家于墨脫，他的愛人措珍是珞巴族。他回憶，記憶中上世紀(jì)70年代墨脫公路在修，90年代也在修，至21世紀(jì)初，只能全力保障分段實現(xiàn)物資轉(zhuǎn)運。“夏天背夫、騾馬還有少部分汽車把物資裝上，翻過嘎隆拉雪山后堆放在現(xiàn)在貢日村的臺地上，冬季嘎隆拉大雪封山，而南段塌方、泥石流少了，再轉(zhuǎn)運至墨脫縣城。”

　　陳全銀回憶，大約是1994年8月，自己在背著一簍物資翻山時，險些被雪崩掩埋，“還好雪量不大，人被積雪鏟倒后一起往山下滑了大概二十米就停下來了。”他說，事后自己繼續(xù)將散落的物資撿回背簍，翻過雪山。

　　由于公路不通，山路難行，此前墨脫的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極為緩慢，刀耕火種的生產(chǎn)方式長期存在；墨脫縣城沒有報紙、電影院、書店；縣醫(yī)院條件有限，部分并非急、重病患者由于缺乏藥品或因轉(zhuǎn)運耗時過長而死亡。

　　墨脫人望眼欲穿，盼望一條暢通的公路。

　　2013年10月，歷經(jīng)近半世紀(jì)，被難以計次的塌方、泥石流以及雪崩不斷損毀的墨脫公路，“屢毀屢建”，終于實現(xiàn)長期性建成通車。

　　5月16日，記者乘車從墨脫公路起點處波密縣扎木鎮(zhèn)出發(fā)，一路向南，先是海拔不斷上升，背夫們所說的嘎隆拉雪山被隧道貫通，3分鐘左右便穿行通過，此后車輛沿峽谷、河流蜿蜒而下，公路兩側(cè)飛瀑流云，景色從林海雪原變成了熱帶雨林，直至墨脫縣城。除去采訪時間，大約3個多小時便可抵達(dá)。

　　次仁桑珠說，墨脫公路通車7年多以來，貢日村發(fā)生的變化只能用翻天覆地形容，村民們建新房、搬新居，改造農(nóng)田、擺脫貧困，村里很多孩子都在讀高中、大學(xué)。陳全銀也說，他們一家一年純收入超過10萬元，自己過上了種幾壟蔬菜、喝茶的悠閑生活。

　　在縣城，記者看到這里規(guī)模雖不大，但街道干凈整潔，賓館、酒店、銀行和政府機構(gòu)等鱗次櫛比。傍晚時分，民眾或悠閑散步，或跳著鍋莊舞，墨脫人已告別了原始、告別了落后。

　　墨脫縣墨脫鎮(zhèn)瑪?shù)洗宕迕裨痛饲耙彩潜撤颍蛺廴嗣范淝渚鶠殚T巴族。“以前墨脫沒有路，只有騾馬道、溜索橋。”扎巴說，如今墨脫公路從自家門口經(jīng)過。公路通車后，政府還為全村建了新房，他們四口之家只出了4萬元，便分得了一套180平方米的院落。

　　圖為5月16日，西藏墨脫縣墨脫鎮(zhèn)門巴族民眾扎巴和妻子梅朵曲珍在自家小商店門口，通公路前扎巴是一位背夫。 中新社記者 江飛波 攝

　　19日，記者再次見到扎巴時，他正和愛人向路過的游客售賣香蕉、檸檬等墨脫特產(chǎn)。他說，自家擁有20多畝土地，分別種著水稻、香蕉和甘蔗、檸檬等，2020年在村里的支持下，還種了5畝茶，全家一年大概有6萬元收入。

　　“對墨脫人來說，是公路帶來了一切。”他說，墨脫第二條公路派墨公路也即將通車，到時墨脫將迎來更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