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追豹”女孩姜楠。

紅外相機拍攝到的雪豹。山水自然保護中心供圖

姜楠行走在山脊線上。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三江源特別報道組

　　10月27日，在野外持續(xù)工作5天后，27歲的姜楠回到了青海省玉樹市區(qū)。

　　姜楠是山水自然保護中心(注：于2007年在北京成立的中國本土的民間自然保護機構(gòu)，以下簡稱山水)雪豹監(jiān)測項目的協(xié)調(diào)員。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翻山越嶺，行走在雪豹常出沒的山脊線、崖壁處，密切留意是否有雪豹的標記或糞便出現(xiàn)，是她的日常工作之一。

　　玉樹市哈秀鄉(xiāng)云塔村地處青海省南部，是三江源最容易偶遇“雪山之王”雪豹的地方之一，2019年，這里識別出至少23只雪豹。

　　10月21日，姜楠抵達云塔村，和同事們一起，在一周內(nèi)檢查云塔村20個相機位點，更換電池、存儲卡，回收紅外相機素材，并新增25個相機位點。

　　一天要爬3座山

　　從未因恐高而沒完成任務(wù)

　　姜楠是云南人，2020年10月來到三江源，在山水從事雪豹的社區(qū)監(jiān)測工作。成為“追雪豹的女孩”一年多，她已能熟練區(qū)分雪豹與其他動物的糞便，并在雪豹糞便頻繁出現(xiàn)的地帶放置紅外相機，觀測這一神秘的野生動物。“如果一個地方有很多雪豹糞便，說明雪豹會經(jīng)常來這里。”她說，為了更好地保護雪豹，所以選擇來這里“追豹”。

　　10月23日早晨，姜楠備好望遠鏡、相機、水，準備上山，同行的還有藏族同事扎拉和一位藏族牧民，任務(wù)是為云塔村3座小山上的紅外相機更換電池。這里的山并不高，但因高原氧氣稀薄，增添攀登難度。山間未完全融化的雪跡，也讓山路濕滑難走。

　　這些障礙沒攔住姜楠一行，約3個小時后，他們抵達了第一個雪豹觀測點。姜楠蹲下，檢查紅外相機拍攝到的畫面，確認是否有野生動物出現(xiàn)。相機完好無損并拍到雪豹，是最為理想的狀態(tài)，但相機被毀壞也是常有的事。當(dāng)天，她的同事負責(zé)另一處觀測點，上山后發(fā)現(xiàn)相機壞了，只能原路返回，再跑一趟。

　　一天下來，姜楠順利爬上3座山，完成了任務(wù)。

　　因雪豹常在山脊線、崖壁出沒，紅外相機也大多被安置在這些地方。對于姜楠來說，恐高也許是她少數(shù)難以完全克服的困難之一：下山時，她偶爾會面露難色，似乎不知該往何處落腳，但卻從未因恐高而沒有完成任務(wù)。“沒辦法，雪豹喜歡這種地方，你要調(diào)查它，也只有去這種地方。”她說。

　　對姜楠來說，在玉樹“出野外”還算不上艱苦。來三江源之前，她在阿壩州臥龍大熊貓自然保護區(qū)研究大熊貓。“那時可能需要翻過幾座山，才能走到目的地。”她笑著說。

　　提供技術(shù)支持

　　讓當(dāng)?shù)厝俗灾骺茖W(xué)保護雪豹

　　10月23日，一臺紅外相機怎么也打不開，這讓姜楠有些焦急。她蹲在地上搗鼓了一陣，最終發(fā)現(xiàn)是牧民之前把電池裝反了。一旁的牧民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但她并沒有責(zé)怪這位伙伴。

　　除了安裝紅外相機，姜楠還有另外一項同樣重要的工作——給當(dāng)?shù)啬撩癖O(jiān)測員“上課”。在云塔村，一批牧民自愿報名加入了社區(qū)監(jiān)測工作，山水為他們提供紅外相機、望遠鏡等設(shè)備。每3個月一次的“數(shù)據(jù)回收周”，姜楠和同事會帶著牧民一起上山，教他們?nèi)绾伟惭b相機、更換電池等。

　　姜楠說，其實當(dāng)?shù)厝嗽揪陀凶鹬厝f物生命的傳統(tǒng)，希望山水能幫助他們自主、科學(xué)地保護動物。當(dāng)?shù)啬撩袷煜さ匦危谒麄兊膸椭拢材芨煺业娇梢杂^測到雪豹的點位。

　　扎拉認為，山水的建立提高了當(dāng)?shù)厝藢ρ┍纫吧鷦游锏谋Ｗo意識，也讓牧民們更喜愛雪豹了。

　　在和當(dāng)?shù)啬撩裣嗵帟r，因語言障礙而鬧的“笑話”，讓姜楠至今忍俊不禁。云塔村的牧民大部分都說藏語，一次，姜楠問一位牧民最近有沒有拍到野生動物，牧民連忙回應(yīng)“嗯嗯”。

　　“我以為他聽懂了，結(jié)果他跑去問別人我在說什么。”姜楠回憶說。

　　想要“有效傳遞信息”，很多時候需要反復(fù)講解。“因為一直在交流，我變得比過去更加開朗了，這也是我的收獲吧！”姜楠說。

　　未來想讀博

　　用專業(yè)知識保護動物

　　對于云塔村的牧民來說，姜楠不是第一個“老師”，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姜楠介紹，14年來，已有30多位年輕人來到三江源，在山水自然保護中心參與野生動物保護工作。在他們和當(dāng)?shù)厝斯餐ο拢钛a了中國雪豹調(diào)查的多項空白。

　　姜楠坦言，未來她會離開這里，回到校園讀博深造。在她看來，若想更長久地從事動物保護事業(yè)，需要更多的理論基礎(chǔ)。

　　但離開并不意味著結(jié)束。在三江源的這一年里，姜楠見證過同事的離開。“其實很多人離開后，依然和山水保持著聯(lián)系，并遠程支持工作。”她說。

　　扎拉已在山水工作了12年，除了在雪豹團隊負責(zé)社區(qū)監(jiān)測工作，平時還負責(zé)開車、與當(dāng)?shù)厝私涣鳌＝f，扎拉既是她的朋友，也是一位大哥。她算過，這一年來，他們開車至少行駛了1萬公里。

　　扎拉說，如果有一天姜楠要離開三江源去攻讀博士，他會對她說：“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